不过也有些人都记得，平常爷爷说过的话，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，于是他们把家里的野菜和米粑粑拿了过来，
这里的人常常上山挖这些东西，泡在盐缸里面吃，这会儿拿出来正好也让叶明飞尝尝味道。
叶明飞猝不及防的被小萝卜头们围住，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，笑道：“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学的是些什么吗？”
为首的那个孩子生出一只胖胖的小手，挥了挥：“我知道！我们现在学的是戏！京剧！”
“他写的是川剧，他学的是粤剧。”
说着小胖胖还点了自己身边两个小伙伴。
一边说一边骄傲的叉腰。
“我们爷爷可厉害了，什么都会唱，什么都会教，只要我们想学。爷爷就可以教！”
这个小胖大约也是戏曲里面说的不错的那一个，他一开口，旁边小朋友看着他的目光也变了。
惊讶有之，羡慕有之，更多的是小朋友之间难得的喜欢。
他们没闹多久就被李明泽抓去练习了。
听那群小萝卜头蹲在角落，咿咿呀呀的唱叶明飞有些出神。
李明泽突然过来，抬手在叶明飞面前挥了挥。
“行了，现在人也走了，你说说看，到底想做什么？
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私奉献。
这个人打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的，既然如此，还不如在目前表现的明显些，正好让他看看这是什么牛鬼蛇神。
“哎……”
叶明飞对李明泽如此排斥的模样十分不解。
“这村里头常年不见外人吗？”
“一直没机会说明，其实从一开始。我的目的就是让这里的孩子学习。”
他的态度诚恳，连李明泽都惊讶了一瞬。
“你真是这种想法？”
没等叶明飞解释，他忽然指着操场上那群小萝卜头开口。
“这些人，多半是爹妈之中缺一个，家里老人不喜欢的也有，师傅也是看他们可怜，这才让他们进了院子。”
“后来想着收一个是收是两个也是收，不知不觉就收了一大堆一孩。”
正说着话，有个小萝卜头转身，哒哒的跑过来。
“师兄，我们什么时候上台呀？”
叶明飞发现在那小萝卜头说出这话的瞬间，李明泽的表情骤然变得难堪起来。
“总会有机会的。”
李明泽含糊其辞，小萝卜头没那么多心思，听到这话就欢呼一声，带着手指头开始念叨。
“那就好！我之前和二狗他们商量过，如果以后要上台，他先带人唱前面半段，我唱后边的，中间所有人一起唱！”
“师兄，你要是想加入我们的话，我们可以把姐妹让给你唱哦！”
小孩脆生生的声音让李明泽不敢直视。
叶明飞察觉出异样，上前拉住那个正滔滔不绝的小孩。
“你们计划好唱什么了吗？”
那小萝卜头被这么一提醒，顿时蒙住了。
“还，还没。”
“那就和小伙伴商量商量，决定好了再说。”
一听这话，小萝卜头点点脑袋，觉得十分有道理。
他从李明泽怀里挣脱出来，和叶明飞到了深县，转头去找小伙伴们商量去了。
这边叶明飞看了眼李明泽。
后者白着一张脸，仿佛是遇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。
如此模样，让他忍不住摇了摇头。
“你练得了戏，唱得了曲，为什么不愿意登台？”
老人若是曾经的台柱子，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死活不愿登台的话，也难怪会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了。
可是这李明泽听完这话后，却是恼怒的瞪了他一眼。
“你什么都懂吗？我要不要登台，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！”
他怒骂一声狠狠把人推开，转头去了那堆小萝卜头中间，不再搭理叶明飞。
叶明飞和他们距离远远的站着，隐约间听见那边响萝卜头喊着李明泽开腔唱一句的要求。
但李明泽却始终黑着一张脸，听到这话，还在小萝卜头的脑袋上敲了一下，拒绝了。
如果学习的连开嗓都不敢，他还学个什么劲。
叶明飞没想到自己来这里遇到最大的问题，不是小萝卜头愿不愿意学。
而是这个带着小萝卜头们一起学习的师兄，死活不愿开口。
你到那老师家，把这事儿和他说了。
老人家听完，深深地叹口气。
“其实这小子也不是个好命的。”
“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事，现在这小子恐怕早就把该学的东西都学了个遍，上台唱戏去了。”
老者慢慢陷入回忆。
三年前，老者的身体还算是比较硬朗，那些不太难唱的戏，也能跟着唱上两场。
小县城里头的娱乐活动也不过就只有那么几样，因此在最初的时间里，县城里的人一度都十分喜欢听他唱的戏曲。
老人家是想着乡里乡亲，自己唱个高兴，也不用他们买票卖座，但村民们却说他年纪一大把，本来也不容易，死活要给座钱。
这钱虽然不多，但也不知为何总能引起有些人的嫉妒。
“那小子就是被老头子我牵连的。”
是说他们小县城里有一个泼皮无赖，整日游手好闲，欺男霸女。
也是因为这相亲们都住的近，所以即便是被他坑了点小钱，今天一个萝卜，明天一个白菜，气归气，最终也没有闹得很大。
说坏就坏在，那小子被这么惯着，后面越来越不知好歹，不讲道理。
“那天唱完戏，小明也在帮老头子我扫台，就碰上了赵痞子。”
“他来这戏台底下也不说做什么，就站着站着，突然发了难，一脚把放门口的箱子踢得仰翻。”
“小明学了那么久的武生，脾气又不好，被他这么一条信那火冲上来，老头子我也拦不住。”
他们两人在台下打起来了，来来回回的打连客人都没走完，就见他们扭成一团。
那天的回忆让老者一想就头昏眼花。
李明泽常年练习，当然不是一个痞子打得过的，但那个痞子下手阴狠，不管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。
两人一番扭打，竟然也扯了个平手。
最终，那痞子的看着不敌，竟然直接用煤油灯烧了桌布，闹了一次火，趁乱跑了！
但这一切猝不及防，还是让台子被烧了，大片的焦黑。
